長空下的獨白

曾經

我很怕救護車呼嘯而過的鳴笛聲

它讓我想起爸爸猝死時救護車趕往陽明醫院的過往

後來

每當我外出時   如果快到家時遠遠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

我又怕了   該不會是我不在家時媽媽怎麼了

曾經

我害怕   如果有一天   媽媽在家往生  

那我怎麼辦   我要找誰   我要怎麼處理   我要做那些事

因為醫生說過   媽媽的腫瘤一旦壓迫到腦幹   中樞神經   媽媽會在那一瞬間離開

但在那之前   媽媽會越睡越多   是有跡可循的

所以

這三    四年來   我半夜醒來   早上醒來    總是先去看看媽媽的肚子   是否有上下起伏

媽媽是否有越睡越多   然後   平平穩穩過了這三   四年

我都快忘了   幾乎已經認為   媽媽過關了   就這樣終老了

這次   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泌尿道感染   也沒嚴重到要住院治療

只是老大說   就回來住住院吧   抗生素也比較容易對症下藥

心想   用個抗生素   也不過十天   一個禮拜左右   就住吧

沒想到   這次  

最覺得不在意的住院   最覺得沒事的住院

媽媽卻回不來了

或許  

媽媽知道我害怕   知道我會不知所措

所以  

媽媽選擇回去住院   選擇在醫院往生

也選擇延遲了十五天才離開

讓我有緩衝   調適的時間

讓我在醫院有醫師   護士陪伴   幫助我認清也面對這個事實

如今  

一切都過去了

我所害怕的都不會發生了   都過去了

只是

為什麼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呢

反而

好像腦袋空了   心也空了   好像缺了一角

該如何補缺呢